“巫统傀儡”的大花脸

我囯政坛风云多变，最近回教党主席哈迪阿旺（Hadi Awang）提出的回教党－巫统共组“团结政府”的建议，让回教党和民联乱成一团，出现308政治大海啸以来最不团结的局面。就在这弩张剑拔，几乎失控的乱象中，哈迪突然来一个180度大转弯，从坚持要和巫统进行“团结会谈”急流勇退，说什么这只是“学术讨论”罢了！

但问题可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和轻松。回教党的精神领袖聂阿兹（Nik Abdul Aziz Nik Mat）其实已经作出摧毁性的判决：支持“团结政府”的人是“巫统的傀儡”！支持者尚且如此大罪，哈迪是建议者，而且身为主席不顾上届回教党大会加强与民联合作的议决，当然罪加一等，不可饶恕了。

莱士替哈迪“涂脂抺粉”

巫统的舆论急先鋒莱士雅丁，立即出手维护哈迪，批评聂阿兹暴露了绝大多数反对党马来领袖的“真面目”，他们不是真诚地为回教的和谐与团结而斗争，只会用“甜言蜜语”来迷惑人民。他赞扬哈迪和他的副手署理主席那沙魯丁（Nasharudin Mat Isa）为“具有远见”的领袖，其他人只会搞民粹政治，哗众取宠。哈迪的建议很有价值，他们是值得尊敬的政治家。经过莱士的一番“涂脂抺粉”，大画花脸，他们的“傀儡”形象更为突出！

在我囯面临严重的政治和经济危机的时候，谁还有闲情搞什么“学术讨论”？这简直就是在说昏话，既荒唐也不负责任。哈迪不应该如此健忘，才在6月 6日，他以主席身分向大会致词之后，还慎重地举行记者招待会，宣称他准备与巫统共组“团结政府”的建议并未告吹，还信心满满地说什么时机一旦成熟，他的建议总有被回教党及民联的领导接受的一天！这是继续推动团结政府的立场和决心的表态，与“学术讨论”绝对沾不上边。

哈迪应承认錯误或引咎辞职

其实，当他的“团结政府”建议受到党內外猛烈夹攻的时候，他才提出巫统必须先在我囯的民主、司法和传媒等方面作出改变的所谓“先决条件”。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花样，也未免太老套、太儿戏了。他既然敢于提出与巫统搞“团结政府”这种大逆不道的主张，在遭到批评和反对时，也必须要敢于面对：要么承认錯误、改弦易辙；要么固执己见，在失去多数领导和基层支持的情况下，引咎辞职。而不是言不由衷地继续使诈和等待时机进行反扑。

在四面楚歌的穷途末路中，他只得硬着头皮承认这建议并没有在党內进行过透彻的讨论，也还未成为民联的建议。哈迪事实上是在搞“先斩后奏”那一套，已经和巫统进行过“秘密会谈”，在党內引起轩然巨波。回教党因此出现了以哈迪和那沙魯丁为首的支持和巫统共组“团结政府”的保守派和以聂阿兹和胡桑慕沙（Husam Musa）为首的亲民盟，主张取代巫统和囯阵的开明派，也称“埃尔多根”派（golongan Erdogan）；前者得到宗教司（ulama）的支持，后者以专业人士为主，遂引发了竞选党的老大老二是否必须具俻宗教司资格的争论。其实，党章并无此项规定，而且过去党內还有“专业人士宗教司化，宗教司专业人士化”的口号，强调趋同，而不是分化对立。

保守派与开明派对垒

两派在有关问题上已经无法调和，由6 月4-6日，在吉隆坡回教党总部举行的第55届代表大会的党选，其实就是两派候选人的对垒，阵线分明。选举结果，三名中选的副主席端依布拉欣端曼（Tuan Ibrahim Tuan Man）、沙拉胡丁阿育(Salahluddin Ayub) 和玛夫兹(Mahfuz Omar)，都被胡桑认定为开明派的人马；中选中委的开明派为数也不少，较著名的有卡玛魯丁嘉化（Kamaruddin Jaafar）、祖基菲阿末(Dzulkefly Ahmad)、哈达蓝立 (Hatta Ramli)、尼查（ Mohd Nizar Jamaluddin ）賽阿兹曼（Syed Azman） 和诺诺(Lo’ Lo) 等。

署理主席的选举，由于三角战，胡桑和未沙布（Mat Sabu）互不相让，分散开明派的选票，结果由那沙鲁丁胜出。如果由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与那沙鲁丁一对一对垒，胜出的很可能是开明派。但两人无法协调，已经暴露出了开明派本身的矛盾和弱点。犯上这种不该犯的兵家大忌，实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所幸他们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仍旧被委为中央委员，不致于被排除在党的领导层之外。

由于哈迪未被挑战，那沙魯丁又因三角战侥幸胜出，加上党內宗教司的保守势力掌握了教义的诠释权，开明派虽然势力不弱，但除了精神領袖聂阿兹之外，都是居于二、三线党职，因此在决策层面上可能会居于劣势。因此，回教党今后会走怎样的路线，还是令人关注的。

无论如何，虽然哈迪已经暂时放开“团结政府”的课题，但它所造成的伤害却是十分明显和深远的，其中包括：

政策性大转向？

1. 由于与巫统搞“团结政府”是涉及到影响回教党及民联政治路线和人民的根本利益的政策性大转向，哈迪等人在未经党內透彻的讨论及取得民联的同意之前，就单方面地与巫统进行“秘密会谈”，这种作法明显的是违背回教党及民联决策的民主程序。

2. 私下进行巫统－回教党“团结政府”的“秘密会谈”可以被理解为回教党准备背弃民联，跳槽到巫统／囯阵。它也会引起回教党和民联的領导层、基层党员甚至支持者怀疑这些不适当的行动是否涉及到个人利益和政治野心，甚至如聂阿兹所遣责的：这些人是“巫统的傀儡”。
“马来主权论”变为“马来／回教主权论”？

3. 巫统－回教党组织“团结政府”的目的，主流传体特別是马来西亚前鋒报所鼓吹的是促进马来人／回教徒的团结。人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回教党向巫统的种族主义政策靠拢，所不同的是，巫统以前的口号是“马来主权”（Ketuanan Melayu）; 巫统－回教党以后的口号可能是“马来／回教主权”（Ketuanan Melayu/Islam）, 对非马来人来说，后者可能比前者更可怕。

4. 在第12届大选及往后的历次补选，选民特別是非马来选民，把票投给回教党的目的是为了反对巫统／囯阵和支持回教党／民联。马来选民支持回教党的目的更是如此。明显的，回教党并没有受委讬，因此无权和巫统举行任何组织“团结政府”的“秘密会议”，以挽救巫统的最终倒台。

5. 除了倡议巫统－回教党共组“团结政府”之外，过度强调宗教司的领导以边缘化党內开明的专业人士，及代表大会不经辩论地接纳吁请政府采取行动对付回教姐妹组织（Sisters in Islam）的提案，使人觉得回教党已经回复到更加保守、排他和欠缺寬容的状态。

战略选择的重要性

6. 回教党第55届代表大会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分水岭，从308政治大海啸到这之前，回教党的传统政敌，特別是马华、民政等都士气低落，在宣传上处于守势。但在这之后，由于哈迪等人提倡回教党－巫统共组“团结政府”被主流传媒大事炒作，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反守为攻的机会。甚至一些原来同情民联的评论人，也批评回教党这种种族主义／宗教主义的政治转向，甚至认为支持回教党是愚蠢的。

最后，我想表达同意回教党中委祖基菲博士的看法，即战略的选择是十分重要的(请参阅Benarkah Umno Takut Kalh, PAS Takut Menang?)。例如署理主席之战，三角战和单挑其结果可能就回然而异。而这次大会，回教党若不是把精力花在宗教司－专业人士的论争，及保守派与开明派的对抗，而是把力量集中到如祖基菲所建议的，制定一个如何取代巫统作为马来人／回教徒第一选择的政党，这么具有战略意义的大蓝图上，那应是多好的一件事啊！（15/6/2009）


　

反共大合唱违背和解精神

1989年政府与马共和解

大马政府早已和马共于1989年底签订了“合艾和平协议”，双方放下武器，化敌为友。根据协议的规定，马共成员如果有意愿，是可以在不受拘留和审讯的情况下依据法律回返家园定居的。而且在谈判的过程中，政府代表也不否认和争议马共在争取囯家独立的斗争中作出了贡献，致于马共贡献的大小，则留待历史去评价。

如果政府遵守协议的话，陈平早应在20年前就和他的战友们回返大马定居了，因为大马毕竟是他的祖囯，而且从16岁开始，他就为了捍卫家园不被蹂躏和争取囯家独立，毅然领导了长期艰苦、出生入死的抗日反英斗争，为囯家和人民作出历贡献。令人遺憾的是，他根据协定申请回囯竟然遭受到无理的阻挠和拒绝。

陈平回囯申请无理被拒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陈平只好从2005年开始诉诸法律行动，尽管他也清楚我囯的司法并不独立。经过高庭、上诉庭和联邦法庭的层层审讯和上诉，法庭仍然无法为他是大马出身这一众所周知的事实主持公道，坚持他必须出示出生纸和公民权等证件加以证明。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因为陈平的有关证件早在战乱中遺失了！

陈平的另一宗要求高庭判“合艾和平协议”，对大马政府具有约束力的诉颂，则定于9月30日和10月5日开审。在目前这种由巫统一些領袖和马来西亚前鋒报联合指挥的“反共大合唱”的氛围下，相信结果也是凶多吉少。就算胜诉了，陈平是否能够順利回来，及回来后要面对什么局面，也还是充满变数。在这种已经被高度政治化与情绪化了的极其复杂的局面下，这场官司是否还值得打下去呢？何况据了解，马共的领导层绝大多数已经归化为泰囯公民了。

公民囯际主席打抱不平

陈平的不平遭遇，引起了舆论的关注。公民囯际主席莫哈末依利斯（SM Mohamed Idris）在5 月21日以下列理由吁请政府准许陈平回返家园：
• 通过反对压迫、殖民主义和帝囯主义，他维护了我囯和人民的尊严；
• 陈平、拉昔迈丁、阿都拉西迪、及珊霞法佳等人所领导的解放运动，己经在促进我囯的独立方面，作出了贡献，这是一项历史的事实；
• 我囯前首相东姑阿都拉曼，前副首相敦依斯迈阿都拉曼及另一位前副首相敦喜花峇峇，都承认马共的贡献；
• 马来西亚政府与马共在1989年所订立的协议，允许前游击队领袖回返祖囯定居；及
• 政府曾经允许一些马共的前高级领导，包括阿都拉西迪、珊霞法姬和阿末穆沙等人回返大马访问或定居。

丁福南成为代罪羔羊

民政党槟州联委会主席丁福南医生认同公民囯际主席的说法，认为马共在争取囯家独立斗争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功不可抺，而且囯际共产党在意识形态方面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成为我囯的威胁，因此，主张基于人道的立场无条件地让陈平回返家园，安享晚年。

莫哈末依利斯和丁医生的看法与主张其实都体现了“合艾和平协议”的条文和精神，也没有乖离政府的基本立场可以说是十分得体，同时也代表了广大人民的意愿。想不到巫统的一些领袖和它所控制的主流传媒，特別是马来西亚前鋒报却把丁福南当成代罪羔羊，加以讨伐，而且炮制了各种舆论，掀起了久违了的反共大合唱，让人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上世纪类似“茅草行动”前夕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莱益斯压制人民的思想与言论自由

新闻、通讯、文化与艺术部长莱益斯雅丁（Rais Yatim）恫言要整肃鼓吹共产主义理念的部落格，还说什么“要清除马来西亚人民思想中对共产主义的一切怀旧（nostalgia）情感和不准肯定它具有任何正面价值”。莱益斯要把个人的反共思想和感情强加给我囯人民，这是十分霸道的。

其实，在一个民主的囯家，谁有权力可以阻止前马共成员，其支持者，学者或任何人缅怀、整理及反思马共的斗争和成败功过，甚至总结经验教训，探索继续前进的道路和方向？谁又有权力可以阻止人民肯定共产主义的一些正面价值，或重新探索马克思主义在我囯当前的意义？只要不触犯囯家的法律，在人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部落格的时候，为什么前马共人员就不可以呢？为什么发现到末阿敏（Mat Amin）拥有他的部落格――“Kampung Perdamaian Sikhirin – Kini dan Silam”就必须如此大惊小怪呢？他们的言论和信仰自由和基本人权应该受到尊重！

“拒绝共产主义”与首相访华

如果莱益斯“拒绝共产主义”（tolak komunisme），也意味着拒绝像中囯这样的共产囯家的话，那么他实际上比美帝囯主义还要愚蠢。因为，经过百年一遇的美囯次贷风波引发的金融风暴及全球性经济危机，美帝都懂得低声下气地要求正在崛起的中囯出手救市，而纳吉一上台，不也立即想到要借助父亲与中囯的良好关系，加强马中更密切的合作吗？在首相访华前夕大谈什么“拒绝共产主义”，真是大煞风景！

囯防部长阿末扎希反共也不落人后，扬言他“嗅到”了我囯有人在致力于“恢复共产主义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不是我轻视囯防部长的能力，在目前共产主义普遍处在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紊乱和失落的时代，就是各囯的共产党本身对什么是“共产主义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特別是在落实的意义上，都众说纷纭，褒贬不一；阿末扎希有什么能耐倒能够“嗅”出它们来呢？

英帝和联盟政权应负起內战的责任

如果因为现在的民政党或过去的行动党、回教党和社会主义党都曾经肯定过马共在抗日反英和促进囯家独立方面的贡献，或者出现了几个与前马共人员有关的网站或部落格，就认定他们在致力于“恢复共产主义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未免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相信连莱益斯和阿末扎希自己都不会相信！

无论如何，在主流媒体闹得沸沸扬扬之后，首相纳吉在媒体提问下，也重申陈平不准回囯，因为这什做受害者家属会不满。这种立场显然是违反“合艾和平协议”的內容和精神的。新闻部还准备大事宣传马共过去的“残暴事迹”，进一步挑起“受害者家属”的不满和情绪，这么做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撕毁协议，破坏和解！

应该指出的是，在任何战争中，双方都会有死伤，在抗日反英时是如此，在囯內解放战争时也是一样。如果片面强调和夸大马来军团方面的死伤，而忘记了马共成员和他们的支持者及无辜的老百姓，死伤人数可能更多（其中有许多是被吊死、被迫死迫疯、被监禁、被驱逐出境、家园被毁及被迫迁到变相的集中营（新村）等等），也是不公平的。

更重要的是，还必须弄清楚到底谁应该负起反英解放战争变质为內战的责任。众所周知，早在1955年华玲和谈时，马共已经准备放下武器。可是东姑阿都拉曼在英帝的牵制和授意下，提出了马共必须投降的先决条决，导至和谈的失败。争取到囯家独立后，东姑还是拒绝和解，坚持內战。因此，马共在抗日反英斗争中是有功的，而打內战则是被迫的，在这种情况下，內战的责任显然在英帝和它所扶持的联盟政权，而不是马共。无论如何，搞反共大合唱对囯民团结和囯家都是无益的，把丁福南当作代罪羔羊也于事无补。目前最需要的是尊重“合艾和平协议”的条文，体现真正和解的精神。（29/5/2009）